暗沉的天色持续了将近一天,沉重压抑,下午似是终于不堪重负,白色的雪花稀稀疏疏的飘落。
全城的士兵枕戈待旦,一场大战即将爆发。
曲觞一个人沉默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,寒风凛冽,生生的刮着脸,他却没有一丝感受。
他清楚的记得,那一天,公子将濒死的是他救下,眉目清冷,“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,如果你非要的话,帮我找到青光剑的主人,我要问他些事情。”
不知为什么,他忽然就张嘴问了一句,“问完之后呢?”
公子的目光骤然锋利无比,周身杀气四溢,“杀了他!”
曲觞苦笑一声,仰头望着黑压压的天,喘不过气来。
原来公子帮他找儿子,就是为了杀了他儿子……
那他,还不如……就死在那天好了。
他在这世上,唯一牵挂的,只有他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儿子啊。
突然,轰然一声巨响,响彻整座城。
曲觞愣愣的抬头,那个方向,是城门!
青霖国的大军攻进来了!
曲觞反应过来时,已经拔腿朝城门方向赶去。
戍边军全力抗敌,那他的儿子……
儿子!
城门虽破,却还有数万将士拼死抵抗,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阻止敌军的入侵,鲜血淋漓,触目惊心。
倏地,大地震颤,众人大惊,一股黑旋风自天际袭来。
“将军,是援兵,援兵到了!”眼尖的士兵惊喜的大喊道。
而这喜悦迅速席卷了整个战场。
“援兵来了!”
“是援兵!”
“有救了!”
“是南煜王!南煜王的大军!”
原本士气低迷的戍边军一下子振奋了起来,更加用力挥舞着沾染着鲜血的刀锋,不再是拼死一战的绝望,而是活下去的希望。
南煜王可是盛齐百年不世出的战神,家臣上千,麾下的南风军更是所向披靡,从无败绩,是镇守盛齐西南地界与弘疆的一道天堑。
两万铁骑一入战场,所过之处,躺下的全是敌人的尸体,南风军的铁血之名,在这一刻宣扬天下。
“没想到,来的竟然是南煜王啊!”九陵惊讶的差点儿从屋顶滑落,这可是七楼,好几丈高,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!
实在是不怪他如此惊讶,就他所知,南煜王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过西南了,就连京都的那位陛下,下旨下诏下令,甚至是威胁的话,也怎么都唤不动这位南煜王。
“不过,是不是有点儿太年轻了?”九陵打量着黑底银龙王旗下的身着金甲的青年人,疑惑出声。
他一眼就看出,那金甲可不是普通的金甲,那是龙皇甲,由天下第一的炼器大家百器亲手打造,刀枪不入,水火不侵,为天下至宝,只此一件。
它的主人,只有南煜王。
除了南煜王,可没人敢把它穿在身上。
所以,也不存在认错人的可能性。
他之前一直以为,北方战事吃紧,青霖国和北戎一齐对盛齐出手,因此导致战线过长,这才腾不出手来支援。
但玉阳关之后的朔州是盛齐的三大粮仓之一,若是落入青霖国,那盛齐的大半江山迟早会被北戎青霖瓜分。
而一旦玉阳关被攻破,青霖大军便可直抵朔州,朔州守卫再强,也不可能抵得过青霖的几十万大军。
所以,盛齐宁可丢了另一边的西州,也不可能放弃玉阳关,大概率,应是会从朔州临近的宁州和秦州调军过来。
反正,怎么也不可能是居于盛齐西南的南风军。
皇帝使唤不动就先不说了,单就是行军路程就要耗费许久的时间,赶来根本就来不及……
等等,九陵灵光一闪,或许就是因为路程耽搁了,所以才会来的这么晚吧。
可是,西南多山地丘陵,哪有地方来训练上万骑兵?
九陵想不通,不过,玉阳关没破就成,他才好做自己的事。
舔了舔嘴唇,好渴。
摘了腰间的翠玉葫芦,整个倒过来,对着嘴半天,却一滴酒也没有。
九陵小脸瘪了下去,真是一点儿酒都没有了。
这个曲觞,让他取个酒也不知取哪里去了。
早知道他就自己去了。
有了南风军驰援,局势瞬间扭转,青霖国主帅不甘的撤了兵,退出玉阳关十里外扎营。
显然,他并不甘心退却。
城门大开,戍边军守将吴程亲自率人迎接南煜王的南风军入城。
九陵坐直了身体,刚刚离得远,根本看不清南煜王长得什么样。
他可是听父亲说过,虽然近年来盛齐武将人才辈出,但论兵法谋略,至今可还无人能出其右。
他看的第一本兵书,就是由南煜王亲自撰写的,大开大合,气势磅礴,但其中又暗含奇门遁甲之术,又多了一丝变幻莫测。
所以,他一直很好奇,能写出这样兵书的人会是怎样的人。
只见一黑一白两匹马为首,率领两万铁骑穿过城门,停在城墙之下。
骑白马的,就是身着金甲的南煜王。
在一身威风凛凛的金甲之下,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人,容貌俊美,但因为他脸上神色淡漠,给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硬。
虽然不失美感,但也令人难以亲近。
九陵歪了歪头,好像现在有点儿本事儿的男人,都喜欢板着一张脸,无趣。
等等,南煜王怎么会这么年轻?
怎么看,也不该是和父亲平辈,令他钦佩不已的人啊?
莫非这位是南煜王的儿子?
目光无意中的左偏,却是一个一身玄衣的男人,但能与南煜王并行,想来也不是普通人。
朝脸看过去,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九陵一愣,他怎么会在这里?
看他们似要说些什么,他离得远也听不到,更何况,离得近,万一被那人发现……
溜了溜了,九陵飞身到了房檐另一边,身手灵巧的下了楼,好似后面有什么追着一般,走的飞速。
骑在马上的南煜王忽然转头,他所望之处,正是刚刚九陵待的地方,但他看见的,只有制式粗糙的房屋楼阁。
他一直看着那面,引起了玄衣男人的注意,“王爷,怎么了?”
南煜王收回视线,“没什么。”
无意与玄衣男人多说。
但他感觉,刚刚那里有人在盯着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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