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清嘉和南煜王这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，江九灵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。

“公子，不能去啊。”

曲觞荒忙拦住江九灵，江九灵看向他，只一个眼神，就令他小退了半步。

咬牙顶住公子的威压，曲觞艰难的开口道：“公子真的不能去啊，那人的实力还不知如何，身后更是有几十万大军傍身，你这样过去，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啊！”

“曲觞，你一而二再而三的忤逆我，真当我不敢杀你吗？”江九灵厉声道。

曲觞感觉自己身上像是忽然被压了一座大山，膝盖再也承受不住，“碰”的一声跪倒在地。

周身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，连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做不了。

但他还是神情焦急道：“公子，不能去啊！”

“你要去青霖大营？”江清嘉紧紧的拉住江九灵。

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什么让灵儿这么生气？

而他所能想到的，只有一个原因。

想到这里，他将江九灵抱进怀里，安慰道：“灵儿，那个人不是父亲，他们手中并没有真正的父亲，你冷静一点。”

江九灵挣脱不开他，一直绷着的神经断裂，心神顷刻崩溃，“你知道什么！那可是分魂……分魂啊！”

“那是比粉身碎骨还要痛上千万倍，比挫骨扬灰还要狠绝没有人性的分魂啊！”

“那是深入灵魂深处的痛，一直痛着，一直痛着，爹爹得多疼，多疼啊！”

“这些人怎么敢，怎么敢……”

江清嘉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江九灵，听了她的话大为震惊，他虽不知分魂是什么，但从字面意思上也能猜到一些。

但他不相信自己猜到的，这都是他自己胡想的。

“灵儿，灵儿，你说清楚一些，什么分魂，谁被分魂了？”江清嘉死死的抓着江九灵的肩膀，目光紧盯着她问道。

“我要杀了他！我要杀了他！我要杀了他！”江九灵尖叫出声，眼眸隐隐泛着淡淡的红光。

帐内忽然平地生风，一股暴躁的力量似要挣脱而出。

“遭了！”曲觞只来得及说两个字，他身上突的青筋暴起，身体感觉好似要被碾碎了般痛苦不堪，同时又有一种什么东西被抽离的感觉。

一边的月翎也没比他好到哪去，单膝跪地，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亦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，细密的汗水渐渐渗出皮肤，汇聚成珠，成河。

江清嘉感觉灵儿的力量似乎是一下子增强了，他渐渐有些控制不住她了。

而且她的眼眸泛红，绝不正常，他该怎么办？

突然，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忽然出现在江九灵的身后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直接将她敲晕。

江清嘉抱着身体软下来的妹妹，累出一身汗的他看向南煜王，“多谢了。”

而后小心的抱着江九灵，疼惜的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。

南煜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怀里的女孩，即使昏过去了，但她还是眉头紧皱，一副不安稳的模样。

而后看向另一边两个狼狈不堪的人，江九灵昏过去之后，曲觞脱了力，直接坐在了地上。

月翎好一些，已经站了起来，但脸色苍白的要透明似的，手时不时的捏着眉心，一副不舒服的模样。

“在我们进来之前，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南煜王眼神锐利的看着两人，似要刺穿他们的内心，厉喝道。

但这一套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，但对他们却是一点儿用都不管。

曲觞和月翎互相看了一眼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
刚刚南煜王是整个帐子中最冷静的人，他自是看到了江九灵发疯时，他二人难受痛苦的样子。

一针见血道：“难道你们还想再来一次不成？”

曲觞心头一颤，饶是他的意志再坚，那种灵魂被碾压撕裂的痛苦，他实是不想再来一次了。

简直比死还痛苦。

他抿了抿唇角，垂眸道：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，只是……”

他抬头看向躺在台子上的那具尸体，咽了咽口水道：“那具尸体之前之所以会那么像江蘅将军，是因为他的体内有江蘅将军的灵魂，但这灵魂并不完整，应是……应是有人将江蘅将军的魂魄撕裂了一小部分放在其中，为了令他和江蘅将军相像而已。”

江清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，“灵魂……撕裂……”

南煜王心神一转，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歹毒。

即便他们认为“江蘅”是假的，他为了大局杀了的话，江清嘉心里再怎么清楚，也会对他心生怨怼，产生矛盾。

而江清嘉为了大局杀了的话，内心会一直备受煎熬，忍不住去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，自我折磨，最终走向毁灭。

若是他们都相信“江蘅”可能是真的，江清嘉就会在交换时落入赫连枭的陷阱，被围攻击杀，而江清嘉手下的江家军就会以为是他见死不救，仇恨上南煜王府。

无论怎么做，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。

若不是有江九灵那一箭，这就是无可解的死结了。

南煜王深深的看向江九灵，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。

而后眼皮垂下，掩去了其中的神色。

“刚刚郡主说要杀了他，她要杀了谁，赫连枭吗？”南煜王又问道。

曲觞摇头，“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公子要去青霖的大营。”

接下来，无论南煜王和江清嘉问什么，曲觞都说不知道。

虽然知道他可能有一些都知道，但都是搪塞之语，他们也没有办法。

江清嘉把江九灵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中休息，军医看过了，说江九灵只是一时受了刺激，心神紊乱，喝些安神的汤药，休息休息就会好了。

江清嘉坐在床边，握住妹妹瘦弱粗糙的小手，后悔的清晰弥漫心间。

灵儿根本不是什么离家出走，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父亲死亡的真相。

他也听曲觞说了，为了追查，她吃了多少的苦。

以前她根本连杀鸡都不敢看，现在却能面无惧色的在死人堆里行走。

若是他能在父亲出了事后多照顾一下家里，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？

皇帝，他一直表现的很照顾家里，也很疼灵儿，母亲又十分得太后宠爱，他以为她们都会被照顾得很好。

所以，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江家军中，暗中追查父亲的事。

可是，一切都跟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。

一直以来坚定的心，动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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